但凡星渊稍微用点心的话,就会发现季姝从来不戴首饰。
所谓的发钗,手串,戒指,耳环……这些在她的身上统统找不到,因为麻烦。
她平日里穿的最多的衣服是道袍,因为方便,就算是做凡人的日子也是整日穿着胡服,和那些小公子们踏马入酒肆,看胡姬裸着腰跳舞,没个姑娘样。
她不喜欢莲花,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性情高洁,总觉得带几分高高在上的作伪。
相反她最喜欢竹子,甚至用拙劣的绣工在自己随身的乾坤袋上锈了几片竹叶。
这些只要用心就能够发现的季姝的小爱好,从来没有人知道。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人肯对她用心罢。
所以星渊对着季姝的时候,究竟在看季姝,还是透过季姝看什么人呢?
现在她知道了,季姝低垂着眼皮,掩住眸底的讽刺。
真是好笑极了。
既笑眼前少年毫不掩饰的心思,也笑自己愚蠢而不自知。
她压下心底的抽痛,将衣服漫不经心地收进乾坤袋,丝毫没有要换上的意思,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星渊,像是跳动的火焰,热烈而义无反顾。
“星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是喜欢我吗?”
声音带了几分轻颤,像是少女心事的忐忑。季姝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她在凡界十几年张扬烈烈,不少少年倾心于她。
可是季姝从来都不屑一顾。
哪怕她露出半点若即若离,也能让那些少年郎君死心塌地。然而季姝何其果断?
她不喜欢的人便不会沾染半分,一丝情面也不给。
她若是喜欢,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一腔孤勇义无反顾就算撞着南墙还要继续向前顶一顶,必定是清清正正,举世皆知。
直到遇见星渊,原来真有一个人会让她的所有原则都作废。
因为星渊从未说过一句喜欢季姝。
祗仉真人带季姝拜入上清宗,拾百级台阶而上。
季姝一步一步自己走上去的,十三岁的少女还未及笄,离开了疼爱自己的阿爷阿娘,在师傅的巨剑上背井离乡,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内外门弟子位列两旁,或讶异或不屑或讥讽嫉妒,季姝一览而过,她目不斜视何尝不是心中骄傲不屑一顾?
只有在眸光略过星渊的时候,多停留了一瞬。
他如朗月,似清风,一双眼眸温温润润好似带着蒸腾的雾。
人影绰绰,季姝却偏偏对上那双眼睛。
那双仿佛带着漩涡的眼睛,让她只需要看一眼,就心关难守。
周身风起,季姝一步练气,掌门查出她天生灵骨,允其拜入上清宗成为内门弟子。
自入宗门以来,嫉妒者有之,巴结者更多,只有星渊,始终和季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总能感觉到少年在看他,好像缠着细细密密的线,然而当季姝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又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让她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左了。
别闹了季姝,怎么可能是个人就喜欢你,你又不是极品灵石。她给自己设限,谨防自作多情。
可是有的人就像风,看不见,摸不着,却细细密密包裹着自己,无处不在。
直到季姝第一次领了任务下山,仗着法宝众多独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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