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市文工团来我们矿给工人阶级慰问演出,甄伊又唱又舞,特别是清唱京剧《红灯记》中李铁梅的唱段,彻底征服了观众。站在我面前的一位青年矿工说:唱得真好,脸蛋也好,她要是我的老婆就好了,我哪一个晚上都不让她闲着。这话让一个女共青团员听到,说你竟敢污辱李铁梅,把那个实话实说的青年矿工扭送到了专政队,专政队长说,我今夜就不让你闲着,关你一夜紧闭!其时天已很冷,这青工直哆嗦了一夜。”
艾椿教授笑了起来:“哪一晚都不闲着怕是吹牛呢?”
“这事让甄伊知道了,她第二天一早找到了矿党委书记,给被关禁闭的青工求情,党委书记笑着下令放了一晚上没有暖气受冻的青工。你看这甄伊的心都柔软啊!那时候文工团里谙恋着善良聪明美貌的甄伊的小伙子有的是,但都不敢公开追求,因为大家都看出文工团的军代表在打甄伊的馊主意。”
“文工团里的军代表弄个把青年女演员,那不是小菜一碟?”艾椿说。
“可这甄伊却像她演的李铁梅,不买鬼子的账,军代表也无可奈何,他是有妻室的人。但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定要把甄伊介绍给他的堂弟,其堂弟是个普通工人,原是个农民,军代表利用权力把堂弟由农民户口变成了城市户口。甄伊心想,自己孤悬外地,无依无靠,成个家也算安定了。想到祖父是地主成份,外祖父又是资本家,这样的家庭关系中有个工人丈夫,以后填社会关系表时也有一点亮色。所幸军代表的堂弟虽无多少文化,但人挺忠厚,也很能干。”
“只要人好,也值得女人托身。怎么个都是嫁。”
“缺点是有小生产者的农民的胎里毛病——狭隘。婚后不久,文工团解散,甄伊被分到了一家工厂当了工人。漂亮的能干的女人,到那里都不会默默无闻,不久甄伊成了工厂的文艺骨干,以工代干的进了工厂工会当了干事。甄伊在工厂的活跃表现,引起了她丈夫的不安和莫须有的怀疑,于是冲突不断升级,并成了常态化,家庭战争不断,直到甄伊五十岁离婚前就没有中断过。”
“这中国人的离婚,许多是男人的不宽容造成的。”艾椿想到秦根同谢晴的婚姻。
“自古以来,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找个老婆不容易,而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面对女人可是很不宽容啊!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女人是水性,失节事大,女子不可纵等等,都是对女人严防死守的依据。现在我们也甭去评判甄伊两口子的是是非非,再说离婚也并非坏事。重要的是现在甄伊已是独身,你老兄至少是形式上的独身,很希望你和她合二为一,老来彼此有个伴。”
“形式上独身作何解?”艾椿递给韩翰一支烟。
“老兄,现在真正独善其身的有多少?不过我对世人在合乎法律和卫生的前提下的两性生活是赞成的,比如你同甄伊,虽非夫妻,两人彼此如果愿意和需要,适当的无可无不可的开展1+0娱乐活动有何不可?”
“也许我同甄伊很熟,找不到那种感觉。”艾椿说。
“你同秦根老兄都有共同的偏见:以为爱的死去活来方能成为夫妻。可世上爱的死去活来很少能成为长久夫妻的。老秦同小谢曾经爱的七死八活,不到底散了?温开水最养人。”
艾椿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叉开说:“听说弟妹快回来了。”
“老母亲这阵身体不太好,回来看看老人。”
“我说你们老夫老妻常分开,也不是个事。”
“外孙可比老头重要。”韩瀚调侃着。
“想不想老伴?”
“平时不觉夫妻乐,相别方知爱情长。”
“说实话了吧!”艾椿说。
“这两句话不是我说的,是蒋介石思念在外的宋美龄时说的。记在老蒋的日记里,他说出了人之常情啊。”
多才多艺仪表堂堂的韩瀚早年也有过“远念”,因为在党,因为领袖的反复教导,不敢拼却醉红颜,理智的守着眼前看得见摸的着的糟糠妻。
正在这时,座机响了,可一会又断了。
“老兄,我得告辞了,老母亲一个人在家。”刚送走韩翰,座机又响了,“是艾教授家吗?”是柔柔的女人的声音,似乎很熟,但又无法确定,人老了,听觉中的辨别力也老化。“请问您是——”
“我是甄伊。”
“是小甄,抱歉!我的电话老化了,进来的声音有些变化。”艾椿有点心跳。
“难怪我刚才打你的电话,接通了又断了线。前天我们在一起吃饭时,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包间的,见里面有本书,从夹在里边的一封信上,才知道是您的书,因为这几天我们夕阳红演唱队有演出任务,才没有及时把书送来,我现在正在你们学校艺术系的一位女老师家,她是我的朋友,如您方便的话,我等一小会就上您那里去。”
“欢迎您来!”艾椿想了想说。
“请问在哪一栋?你那院子我知道。”
“13栋,我在楼前等你吧!”
不一会甄伊就到了:“我以为你搬了新房子呢!”
“新房子大一些,有一百四十平米,当然也好些,不像我这老房子,下水道和暖气管都得了前列腺毛病。可新房子我买不起,也不想买,空间大了也是个精神负担。”艾椿关上阑珊院门,把来客让进室内,“但我这个八十平米的地方住了二十多年,住惯了,再说,我要是搬了家,老伴要回来担心她摸不到门。”
“人去了那个世界还真能回来多好!”甄伊说。
“我能感到老伴常回家看看的。”
甄翊抬头看到了墙上有个黑边镜框,框内是一张放大的中年女人的照片,那是艾教授的老伴,心想这艾老头还挺重情份的,都说她同保姆有一腿,该不会吧,就是有又怎么了呢?能说他把妻子迫害死的?自己不也是被传说同这个那个男人有关系吗?这中国人就特关心男人同女人有一腿没一腿的事。
“这是一级龙井,我女婿送来的,最近给一个老板打赢了经济官司,老板赠送的。”艾椿把茶杯放到书报杂陈的茶几上。
甄伊从坤包里取出艾椿遗留在洗手居的一本书和书中的一封信:“你当律师的女婿能力强人品好。”
“中国的律师很难当,律师行业怕也是个染缸,灯红酒绿的生活太能改变人了。”艾椿说,“我们大学艺术系一位女老师的老公不就是为有点名气的律师?前一阵传说他养了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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