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跟了自己整整六年。从习剑那时起,即便是吃饭睡觉,剑都不曾离手。而此刻,剑在哀鸣。时素欢的眼睛瞬间红了,在这瓢泼大雨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手里的佩剑,在一寸寸开裂。握剑的手却没有丝毫犹豫。她没有时间犹豫。“砰——”相比这周围的嘈杂,剑的碎裂轻得不能再轻,时素欢却能清晰听到,剑身一寸寸碎裂开来的声音。曲刃比剑率先承受不住,倏地断裂开来。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寸寸剑身飞溅,落于泥泞的尘土之中,光泽黯淡,不复清亮。女子猛地弯腰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如纸,吐完便起身抹去唇角血渍,终于开了口,声音略有些哑:“剑客无剑,你当如何杀敌?”时素欢只淡淡望了对方一眼,弯腰自地上捡起一根在风雨里被打落的树枝,将多余的枝叶轻轻巧巧地折去,直指黎叶鼻尖:“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黎叶神色一凝。“你中毒了。”时素欢话语很轻,却是笃定,“拦不住我的。黎叶。”她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曲刃与剑不同,靠诡谲致胜,如今失了兵器的对方,才是真正的手无寸铁。闻言,黎叶果然变了脸色。笛声忽的停了。“黎叶,退下罢。”吕霆放下手中的短笛,并不因眼前的情况懊恼,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尽力了。”黎叶猛地攥紧了手,不甘心地立在原地。“时姑娘好魄力。”吕霆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看你这剑法身手,是出自玄剑派门下罢?传闻玄剑派中人皆爱剑成痴,有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说法,你为了吕某如此糟蹋宝剑,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时素欢冷眼睨着吕霆,并不言语。吕霆并不介意,摆了摆手。黎叶见状,立刻进入亭中,她身上还有未干的雨水滴落,似是怕沾到吕霆,远远地立在身后:“先生。”“回去罢。”吕霆知道时素欢来意,并不担心对方扣留自己。说罢,将短笛随手往腰间一插,便往外走。黎叶默不作声地撑开一把纸伞,跟在身后。雨水顺着伞沿落在她肩上,只罩住了吕霆一人。在漆黑的夜色里,渐行渐远。时素欢这才转过身,一步步又迈入雨中,走到方才打斗的地方,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剑身残骸。那剑碎裂的时候四散飞溅,此刻早已沾满脏污。时素欢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用身上衣袍擦拭干净,才一片片收入怀中。通红的眼睛里泛着如水般的光泽。有晶莹的泪水滑落,滴在手心的残骸上,和雨水混在一处。衣袍已经完全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找了许久,才找齐最后一个碎片。时素欢收拢掌心,冰凉的剑刃贴在肌肤上,是熟悉的感觉。吕霆没有说错。玄剑派中人,爱剑成痴。她的佩剑,也有自己的名字,唤素心。雨渐渐小了。时素欢踏着雨回到庭院时,外面的争斗已经结束,地上横陈了不少黑衣人,以及玉府护卫,京白正在指挥手下处理。见到时素欢回来,京白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过多询问。时素欢随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深吸口气,往前走。房门大敞着,远远传来风潇的哀嚎声:“痛!痛——啊——”紧接着就是黑阎罗的嘲笑声:“死了就不痛了。”“肖公子,忍着些。”玉华的声音响起,明显听出来有些憋笑,“这药是玉府最上等的药,伤口愈合极快,过两日就没事了。”拒霜正倚在门口,第一个看到归来的时素欢。她依旧是离开前的模样,并没有受伤,唇角的笑还没收回,瞥见时素欢的身影,目光已经扫过来,低声道:“辛苦了,可好?”时素欢点了点头,想要笑,唇角却如千钧,抬不起来分毫。拒霜似是感觉到什么,略微怔了怔。待对方进门,她手上已经多了一块毛巾,递过来:“快擦擦罢,别着凉了。”“云澜呢?”时素欢扫了一眼屋内。床榻上的帷帐已经重新落下来,里面有隐约的人影,应当是何淑儿,看来已经脱离危险了。黑阎罗正坐在桌旁擦拭手里的银针,风潇则坐在一旁,露着半边肩膀,玉华在给他上药。时素欢转念一想,这屋子里除了玉华,的确也没什么更合适的人给他上药了。“走了。”拒霜示意门外,“笛声一停,对方就离开了。”显然,云澜不是黎叶等人,不会为了吕霆卖命。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才来掺和这一脚。笛声一停,表示吕霆已经离开,她自然不愿意孤身陷在这泥淖里,甩甩袖子,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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