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低头,看到下方那一层看不见底的黑雾,以十二楼为界限,上方风和日丽,太阳如同往常一样升起,驱赶掉清晨的凉爽。而下方,包括十二层在内,整个笼罩在黑雾当中,除了少数几个小区的高楼,其余的建筑物全部消失在视野之中。萧楠抬头,只能看到几栋突兀的矗立着的高楼,一种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袭上心头。说不上是孤单寂寥还是一种在与危险远离的安稳,她只感觉心脏砰砰直跳。萧楠深吸一口气,抛开复杂的情绪,确定末世真的来临,而不是一场不准的预言,她现在要做的,是为接下来做准备。现在水电都还在,网络虽然断断续续,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就会消失,但现在也还有信号。萧楠弯了弯唇,在心底安慰自己,正要转身,一声尖叫猛然打破了这份死寂。城市孤岛尖叫声从楼下传来,萧楠顿了顿,还是开了门走了下去。现在末世刚开始,秩序还在,而且大多数人的思维都没有转换过来,还算是安全,也是避免错过太多讯息。萧楠沿着楼梯跑下去,快到十三层的时候,就被拦住下不去了。黑雾漫过十二层,最终是停在了十三层的地面,二十公分左右,若是再往前,就必须踏过神秘的黑雾。萧楠停了下来,从楼梯上往下看,能够看到下方大敞开的门内,一个女人正坐在地上哭泣,看着地上的男人的目光还带着恐惧。而屋里仰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没了呼吸,脸上却还带着笑,旁边还有一条死掉的狗。楼上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同层楼对面的孙家五口早就被吵醒,这会儿几个成年人正站在门口指指点点。这会儿大家哪还管什么雾啊,雾过不了多久就会散掉了,没有死了人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只是相对于同情,对门孙家的表情显然是嫌弃居多。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听出,这家的男人是个酒鬼,经常喝得烂醉,耍酒疯,借着醉酒闹事,他们在对门,可受了这酒鬼不少的骚扰。昨晚估计就是喝醉了进门就躺在了地上,大热天的也不能是感冒了吧,那肯定是酒精中毒。不然怎么死了脸上还在笑,肯定是醉得不省人事,还糊里糊涂的做梦呢。活该,这是遭了报应了!自己喝死了还不够,回家还把狗打死了。“这怎么死人了啊,赶紧打报警电话啊。”楼上的人下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屋内哭泣的聂文倩这才想起来,赶紧四处找手机,一时情急没有找到。“我这有,用我的吧。”最先提醒的彭乐摇了摇头,按下110,结果只听到手机传来忙音,半天都没有被接起来。彭乐疑惑:“是不是还没上班啊。”“不可能,警察局晚上都有人值班的,可能是你手机不行。”另一个人接话,为了证明自己的道理,也跟着打了报警电话,结果还是没打通。因为这场意外,聂文倩连哭都忘了,呆愣愣的,小心的避开地上死掉的男人,把自己手机找了出来。人群里不信邪的也有,还打了救护车和火葬场的电话,但没有一个接起来。人群中逐渐蔓延着一股恐慌。萧楠没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通讯还没断,但通讯另一边的人,却不一定还在。如今的城市,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孤立无援。楼梯上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人靠近。没法打求助电话,但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摆在这里。聂文倩勉强控制住哭泣和恐惧,擦了擦眼泪,给两家的老人打了电话,对于自己娘家没人接电话也没在意,接着给婆婆打电话。在楼梯上大家都能够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骂声,脸上不由露出同情之色。聂文倩深吸一口气:“我公婆不在这个城市,没办法立刻赶过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把他抬下去,抬到楼下车库就行,我有车,也能开车。”刚才还面露同情发表意见的人,这会儿齐齐没了声音,有些人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可是死人啊,没亲没故,谁想去碰一具横死的遗体。即使自诩不迷信的现代人,但在这方面却深信不疑。不管是楼上还是对门,想到这屋子里有个死人,他们连觉都睡不好。“警方不能来处理,他就要一直在这。”聂文倩冷静的道。有几个人脸上出现迟疑,他们就住在楼上,甚至正对着这一户,想到自己活动的客厅下面就有一个死人,心里就感觉毛毛的。但要是动手搬,却要亲手碰到,他们也同样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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