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裴郗沉思了一会儿,斟酌道,“纵然太师在外有弄权之名?,可除却为宋澜尽忠,他?并无旁的道路可选。所以公子设计暮春场一事,也不能过于?直白,最好只叫宋澜心中落一个疑影儿,开始揣测太师是不是有了旁的打算,至于?皇后,公子上次同我说,她当年……”他?顿了一顿,才小心地重新开口:“公子上次说,本以为她做出从?前的选择,是因与?宋澜有情,可如今却发觉并非如此。”“比起宋澜,她好像更爱权力,”叶亭宴低低地道,“她觉得她想要的宋澜能给,我……给不了罢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我比宋澜难斗一些?这可是大大地想错了。”裴郗知他?伤怀,连忙引开话题,想要安慰他一句:“若是皇后做的,她自然不会在公子面前承认,那《假龙吟》辱骂宋澜,颂的却是——”叶亭宴冷冷地道:“承明早已死了,拿来?一用?,岂不是正好?”他?按着眉心,舒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道:“不过一切如今都是我们的猜测,究竟如何,姑且待之罢。”裴郗去后,叶亭宴掷了笔,迟疑了片刻,还是将竹帘卷了起来。他?看见一轮圆润完美的月亮,在十七的夜晚,它竟还是这?样的圆满、这样的硕大,甚至比十五十六时更美一些。他?在窗前坐下,感觉眼中酸涩,这次却没有泪水。同样的夜晚,落薇拥着衣袍,斜躺在花窗之前赏月。小几上搁了几壶好酒,她看得出神,伸手去寻酒盏,却不慎将玉壶打翻,所幸壶中酒液已然不多?,尽数倾洒,也只是将将打湿她的裙摆。一片辛烈而馥郁的酒香弥漫开来?,落薇不过闻了一些,就觉得不胜酒力,昏昏沉沉地趴在了窗框上。烟萝持扇为她驱赶蚊虫,听见她在迷茫中突兀开口,道了一句。“皇太子……上元安康。”明月前身(三)烟萝取了一块薄绸为她披上?,见她在睡梦中?仍旧眉心紧蹙,又从内室捧出一个青釉莲花形香炉,茉莉香片混了檀香,在窗前燃起一缕飘拂的烟来。离开内室时,她匆匆一瞥,见那盆角落里的病梅已经被剪去了第二枝,而先前剪去的疤痕已经与?树干颜色混为一体,几乎瞧不出来了。它在阴暗之?处,状若死去,谁知内里居然还有新生的力量。她瞧过之?后?,也?觉得愉悦起来,搬了一把漆红的椅子在落薇醉倒的窗前,倚着木窗的雕花赏月。落薇酒醒了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却不想起身,只是懒懒地趴在窗前,见她良久静默,突然开口问道:“你说,步筠去时,心中恨过我吗?”烟萝笑笑,反问道:“如果当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将一切告知于你,你会恨我吗?”落薇嘟囔道:“那怎么能一样,如果我什么都不曾知道……哪里还有当年和现?在……”烟萝仰着头道:“我也想问你,人世有这样多可堪留恋的事情,当年的你,还有如今的步筠,为何能够决意舍去?”落薇伸手在小几上胡乱摸了一通,捡起一只空酒盏来,拿在手中?敬她:“我问你,家破人亡之?日,你心中想的是什么?”烟萝见她酒盏拿倒了,于是伸手帮她正过来:“我一定要活下去,为所有人报仇。”落薇反而将酒盏塞到她的手中:“说得好,我当年……不如你。”她垂下手来,困倦之意愈重:“年少的时候,兄长偷偷去了北幽,我顶了兄长的名字,跟着灵晔一起去许州正守先生的书院里读书。许州当年闹了飞蝗,书没读几日,他便?主持起赈灾来。我们在那里住了三个多月,一切都平静后?,也?是月圆的夜晚,他带我去许州山上的金殿立誓……”烟萝静默地听着,这个故事她从前并没有讲过。“他说,此生愿为了我的国、我的民而焚身。”“先前长在汴都城中,听了那样多的圣人训诫,可一切对于我而言,还是那么虚无缥缈,直到我们走在许州的道上?……路边的树叶滴着清晨的露水,过路人来往匆匆,扛着很重很重的锄头,却一路都在哼小曲,飞蝗被控制住了,田里的庄稼刚刚开始抽穗。有个大娘与?我擦身而过,我听见她说,仰天之?德,今年官府肯做实事,等到秋末丰收,就连小女儿都能得一身新衣裳了……那个时刻,我忽地觉得心中?好喜悦、好平静,抬头看去,烟中?列岫青无数[1],朝阳欲出,大道如青天,他握着我的手,我们就那么在天地之间缓缓地走着,我想,原来这就是书中?的江山,这就是我们的社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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