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客店外的竹林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烛台上的火苗微微晃了晃,屋内暗了暗,瞬间又明亮起来。
辛寡妇提着一坛酒,扭动着如海藻般的腰肢,一波三折的款款走来。
放下手中的酒坛,她提了提衣裙,缓缓坐到范清臣身旁,这时店小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走来,放在桌子正中,又去端了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过来。
店小二略微弯腰朝范清臣说道,“你慢用。”
范清臣看着这个憨厚老实的店小二,抬手道,“你还没吃吧?一起?”
店小二嘴角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我吃过了,你慢用。”说罢又朝辛寡妇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范清臣望着桌子上的菜肴,从筷筒里取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到辛寡妇手里。
辛寡妇打开酒坛,将桌上的两个空碗倒满酒,递了一杯到范清臣面前,“来,我敬你一碗。”
范清臣饶有兴趣的看着辛寡妇,这豪迈的气质,又别有一番味道,“为什么要说敬?”
辛寡妇仰头将碗中酒喝完,才说道,“因为你是英雄。”
“哦?”范清臣不解的问道,“我怎么就是英雄了?”
辛寡妇道,“因为你在怡红院救了关正阳,我虽然不认识关正阳,但也知道,有他守在慕凉城,至少能挡住元武国的铁骑。”
范清臣将碗中的酒喝完,看着辛寡妇道,“看来你消息蛮灵通的。”
辛寡妇道,“一个路过的人告诉我的。”
“这个人是不是叫段德?”范清臣问道,“他有说要去那里吗?”
辛寡妇为范清臣倒满酒,“不知道,只听说他要去杀一个人,一个非杀不可的人。”
范清臣微微颔首,“这个世界似乎有杀不完的人。”
辛寡妇眼睑眨了眨,微微呼了一口气,才道,“因为这个世界总是有许多该死的人。”
范清臣品味着辛寡妇的话,沉默良久,才端起酒碗,“来,我也敬你一碗。”
辛寡妇理了理散落在额头的发丝,侧着头看着范清臣道,“为什么要说敬?”
范清臣看着她的殷红的嘴唇,道,“因为你很坚强。”
“哦?”辛寡妇道,“这话怎么说?”
范清臣看着她高挺的鼻梁道,“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然而你却没有表现出女人那种凄凄切切,所以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所以这碗酒必须敬你。”
辛寡妇也不多言,端起酒碗,仰头便喝。
“你怎么就看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辛寡妇看着范清臣,幽幽说道,“难道寡妇就非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吗?”
“你怎么不喝酒?”看着范清臣若有所思的样子,辛寡妇催促道,“你不是一直想把我灌醉吗?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范清臣咕嘟一声喝完碗中酒,放下空碗,笑嘻嘻看着辛寡妇道,“谁说我想把你灌醉?”
辛寡妇指着范清臣的心窝,媚笑道,“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透?”
范清臣看着脸颊微红的辛寡妇,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了片刻,称赞道,“果然美味。”
“这个店小二跟着你多久了?”范清臣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我能感觉到,他很在乎你,你在他的心里很有份量。”
辛寡妇冷笑一声,“他不但关心我,而且非常喜欢我,不但喜欢我,还愿意为我卖命,只要我一句话,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绝无怨言。”
范清臣突然觉得这话有些冰冷,端详着她道,“我觉得这店小二不错,你不考虑一下?”
辛寡妇没有说话,柳叶眉蹙了蹙,夹起一筷子牛肉送到范清臣嘴里,“这牛肉味道怎么样?”
范清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将嘴中的肉咽下,顿了顿道,“不错。”
辛寡妇笑道,“那你怎么不考虑下这头母牛?”
范清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端起酒碗,“我自罚一碗。”
美酒入喉,一股辛辣的感觉,从心底涌出,范清臣打了一个嗝。
辛寡妇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范清臣,良久才说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范清臣看着她的眼睛,眼波流转的美目很漂亮,看上去无限深情,她嘴角的弧线很美,见了就有想尝一口的冲动,眼前的女子尽管她是个寡妇,但任谁见了眼前的女子,都会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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