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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步出帐,却见婉儿她顶着猎猎北风站在外面,大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显得有些萧索飘零。
“原来你不哑。”婉儿当听闻仆人们说起寐思在单于的寿辰之上,大胆的请求自由之事,她立刻不顾脚伤,来到毡帐外等待。
寐思不语,不想和她说下去,只想快些去帐内将东西收一收,去洗衣帐。
“看得出来,这事你密谋了许久,你倒是个聪慧的女子,可你没有考虑过做了此事将会有什么后果吗?说实话,爷对你不薄,甚至还屡次维护,你却不知感恩……”婉儿的话未说完,寐思冷冷的打断,“他给我一刀,然后再为我疗伤,这样算是恩情?”
初次听见她的声音倒是有些怔怔,真的会说话吗?那么当日被针扎手指的时候,她该是忍着多么大的疼痛不呼喊出声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当初又该遭遇了多大的磨难才会使她有如此大的忍耐力。
“可在我眼中,爷却从来没真正意义的伤害过你,包括从来没有召幸你!”她的声音淡淡中带了几分哀愁。
寐思欲离开的步伐一怔,没有想到这些事儿婉儿竟然这样清楚,“那你爱他吗?”
“爱?我从来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那么,既然不爱又为何还要在他身边,你难道不想逃离,得到自由吗?”
“可是我却知道自己想要对他好,想要永远陪在他身边,即使明知那会是伤仍旧不想离开。”
一语方休,寐思的眼神突然暗淡而下,似乎勾起了她一直深埋在心的回忆,永远徘徊在内心中,怎么都放不开。
——我想逃开,却逃不开,信你就像当初信他一般。明知最终会受伤,仍不顾一切的去相信,我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用尽全力去坚持。你不需要给我承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想起曾经这句话,犹然回荡在耳边,当初的她不亦然是如此的傻,终究因为那内心一份冲动的执着,选择如飞蛾扑火在他身边。
她下了注,却赌输了。
婉儿看着寐思眼中那突然闪过的哀伤,持续闪烁在眼中,久久挥之不去。
“寐思,其实你可以进去向爷服一句软,他定然会原谅今日你的所作所为的。”婉儿好心出言提醒。
听到这里,只听得寐思一声冷笑,不再说话,再无留恋的离开。
不论是林汐筠,还是凤訾汐,抑或是如今的寐思,永远都不向任何人服软,她只知道遵循自己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永远也不会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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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衣帐内,原本看上去很大的一张炕上约莫有二十来个中年妇女齐挤一张炕上睡觉,而她们的体格也比较肥壮,顿时觉得极为拥挤。寐思的到来,成为洗衣帐内最年轻,最美的女子,自然遭到所有人的冷眼。
她向来不喜与人打交道,无人搭理她,倒也乐得自在。
可当天夜里,她正欲上炕休息,却发觉自己的被褥已全部被水湿透,根本无法用来晚上睡觉抵御寒冷。
看着那湿淋淋的被褥许久,什么话也没说,只到自己包袱里取出一件厚一些的衣裳披在身上便出了帐。
而帐内那群女人纷纷带着看好戏的摸样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同时却也是惊讶
的,难道她不该愤怒的质问这事到底是谁干的,或者去告诉领头人,找出幕后黑手吗?竟只是这样一语不发的转身出帐?
冬日的寒风很大,尤其是夜晚,那北风呼呼的怒号着,一阵一阵的席卷而来,寐思立在帐外,遥望那漆黑的苍穹,取出身上的笛子便吹奏而起那曲《汉宫秋月》(注:此曲细致的刻画了宫女面对秋夜明月,内心无限惆怅,流露出对爱情的强烈渴望。)
那一声声凄凉而哀怨之声,像极了一个女子的哭泣之声,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多少女子在面对着寂寞深宫孤独终老,有人一生为奴没,有人一生富贵荣华,可都抵不过那岁月的摧残,永远都将被锁在那牢笼之中。
她今后的日子将永远待在洗衣帐吗,也许这样也好,一生为奴总比每日待在
贺兰修身边提心吊胆的担心着强。
“深夜一曲汉宫秋月,你在悲伤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笛曲之音,她蓦然回首,看着远远漫步走来的贺兰晟,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厚重的虎皮貂裘,此时的他似乎再也不见当初那孩子气,仿佛就在数月之内脱胎换骨一般。
也许,当初他给她的不过是假象,他像个孩子一般在她身边吵着要教她吹笛,只因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母亲的影子,所以甘愿像个孩子一样对她发脾气。
来到她的身边,比她高出许多个头的他俯视着她笑道,“你吹笛的技艺确实精湛,那日我硬要教你学吹笛,想必是自取其辱了。”
她听到这里,立刻摇头。
看着不说话的她,他问,“这样讨厌说话吗?竟然被人冤枉偷东西,也情愿受刑也不肯开口解释。”
原来,他都知道了。
其实,在那个情况下,郁香与冯大娘明显就是嫁祸于她,即使她开口解释了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相信,受刑是避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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