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茧的眼泪一直忍到坐上公交车才流下来。她虽然已经不爱沈知行了,可那段三年的婚姻,以及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些羞辱和折磨,就像长在她心上的一块疤,表面上看着已经愈合了不流血了,可无意间轻轻触碰,血还是会流出来。方茧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右边角落的位置上,长发遮掩的脸颊上,两行眼泪静静地流着。一个多小时后,公交车停在公寓附近的站台,方茧吸了一口气,擦掉眼泪下车。十二月的夜晚很冷,方茧裹紧围巾,低着头往公寓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方茧。”
是沈令白。方茧回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沈令白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自上而下地倾下来,给他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沈令白弹掉指尖的烟头,朝她走过来。方茧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心里有种莫名的委屈,很想哭,没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七叔。”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委屈。沈令白知道方茧今晚和沈知行一起出去了,也知道沈知行会和她提复婚的事情,他没有阻止,是想让她自己去同沈知行说清楚,好绝了沈知行的那份心思。哪想到,方茧却是哭着回来的。看她红肿的双眼,想来是哭了一路。沈令白眸底闪过一丝凛色,语气里压抑着一丝怒气,“是不是那混账东西欺负你了?”
方茧摇头,又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委屈地流眼泪。沈令白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一时没忍住,伸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好了,不哭了。”
靠在他结实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味,方茧觉得更委屈了,就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回到了会保护自己的人身边,终于可以放肆大哭了一样。方茧委屈得哭出声来“七叔……”方茧哭了很久,就像要一口气把那段失败婚姻里遭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全都哭出来。沈令白没有说话,静静地抱着她。过了许久,方茧终于哭够了,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沈令白浅灰色的羊绒大衣,被她的眼泪鼻涕糊脏了很大一块,看着那块印记,方茧有点不好意思,瓮声瓮气的,“对不起,七叔,弄脏你的衣服了。”
沈令白笑着,抬起手掌覆在她的头顶上,温柔地揉了一下,“哭够了吗?”
方茧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沈令白温柔地问。方茧哑着嗓子,软软的诉说。沈令白听后,忍不住皱眉,这混账东西,看来那天那一巴掌还是打得太轻了。他安慰方茧道:“这件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方茧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软软地嗯了一声。沈令白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有点晚了,可他不太想放她走。心思微微一动,问她,“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嗯?”
方茧想起那一夜,山顶凉爽的夜风,和浩瀚无垠的星空,莫名期待。“好。”
“走,上车。”
方茧十分自然地坐进副驾驶。等扣好安全带后,突然想起副驾驶隐藏的某种特殊含义,面颊微微一热。沈令白余光瞥了她一眼,俊美的唇角轻不可见地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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