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倾摇摇头,张开眼睛空洞地瞧着帐顶,“嬷嬷,五爷当初为什么娶奶奶呢?他们性情这样天差地别,关系这样剑拔弩张……我想不通……也不敢问。”
&esp;&esp;余嬷嬷苦笑,重新坐下来抚住顾倾的手,“你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
&esp;&esp;“那一年,大夫人病的很重。四爷去后,眼见着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多少郎中来瞧过,都说不中用了。伯爷求了太医院刘掌院过来,他们兄弟几个围在病榻前,一刻不敢离身。就在这时候,有人提议,既然药石无灵,不若试试冲喜……听说之前的黎国公病重,就是冲喜冲回来的……当时大爷和大姑奶奶早已成婚,年纪合适又尚未婚配的,便只有五爷。”
&esp;&esp;“老太太请了城阳侯夫人帮忙,选几个年纪相宜,可与五爷堪匹的姑娘,因是为着冲喜,婚期紧张,在家世上头便不强求,总不好委屈了公侯府
&esp;&esp;姑娘不知怎么解释,更不知从何说起。
&esp;&esp;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利用。
&esp;&esp;处心积虑的接近,引诱,勾他怜惜,引他注意。中间又夹杂了多少人,多少事,多少她精心的布局,卑劣的算计。
&esp;&esp;他知道多少,他又相信她多少。
&esp;&esp;她不敢赌。
&esp;&esp;从来不敢相信男人的所谓真心。
&esp;&esp;不敢相信他的喜欢,当真能够护住自己。
&esp;&esp;也曾有多少人,对她许下各色誓言。
&esp;&esp;可到如今,她还是只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早就学会,不去相信任何人。
&esp;&esp;任何一步踏错,于她都是灭顶般的遗恨。她没有机会试错,重来,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朝前走。
&esp;&esp;男人捏着那只空了的茶盏,抿了抿唇。
&esp;&esp;“若是郑寻晚来一步,你怎么办?”
&esp;&esp;握住茶盏的那只手,指节用力到泛白,听说陆寻与他的叙述,他甚至后怕到——
&esp;&esp;“不能相信我吗?倾城?”
&esp;&esp;他松开盏,勾起她的下巴,迫她仰视自己。
&esp;&esp;“我说过会护着你,岂会任由你陷入险境?”
&esp;&esp;偷用避子药,一旦被林氏揭穿,她就算不丢了命,也少不得备受折磨。
&esp;&esp;他太了解林氏,又岂会眼睁睁瞧着她涉险?
&esp;&esp;他一直在等她开口,等她自己主动承认。他不想揭穿她,不想令她失了颜面。直至此刻,他仍在等。
&esp;&esp;她还是死死坚持着,什么都不肯说……向他求援,向他倾诉困苦,难道比欺瞒更难么?
&esp;&esp;对视着,从男人眼底看到压抑的愤怒和挣扎,一瞬间,顾倾突然松了口气。
&esp;&esp;除却避子药,他应当……并不知道旁的事。否则,他又岂会如此心疼?
&esp;&esp;心底破碎掉的坚强一片片黏合,重新铸成坚韧的外壳。她湿润着眼睛,抬手去摸他干净的下巴。
&esp;&esp;“我错了……爷。”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哄骗着,虚假的认错和求饶。
&esp;&esp;薛晟叹了声,垂下眼睛,攥住她的手。
&esp;&esp;“该罚么?”他说,声音是冷的,可明显态度已经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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