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国回到家里,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阵阵的欢笑声。“做鱼还这么多讲究那,我看别人都是往锅里一抄,就端出来了,鱼刺多,腥气大,也不咋好吃。”吴翠莲没想到鱼还有这么多的做法,心里很是佩服。何苗爽朗的笑笑:“河里的都是鲫鱼,鱼小,刺多,回头要是有青鱼,就可以做水煮鱼,那个讲究刀工,要把上面的鱼肉给横着切成薄片,在水里煮两三分钟,放点佐料,最主要是辣椒,然后把油给烧热,往上面一浇,香气扑鼻。”说着说着何苗自己都馋了,从前在家里没少做水煮鱼,一条三四斤的青鱼,她自己都能吃完。末了何苗有些遗憾道:“就是你们不吃辣,少了很多乐趣。”顾爷爷‘嘿嘿’笑了几声:“从前我也是吃辣的,冬天打仗的时候,没有棉衣,炊事班就给煮点辣椒水取暖,唉呀,喝怕了,不想喝了。”爬雪山过草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对于何苗来说特别的遥远,她也只能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到。好奇起来,何苗给顾爷爷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这个是鱼身上最嫩的一块肉,爷爷给你吃,你给我们讲讲你们打仗时候的事情呗。顾爷爷喝酒的时候兴致高,带着何苗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我当兵的时候才十二,你爷爷比我大两岁,他胆大心细,点子多,我就跟着他……”顾振国小时候皮,从来不在家待,虽然也听爷爷说过从前的事情,也只有简单的几句,却没有像何苗这么认真的听过。只见何苗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不但听的认真,偶尔还加上两句自己的点评,听到难过的地方,眼圈都红了,还得顾爷爷自己哄。不知不觉,顾爷爷就喝多了,顾长击搀着他,把他扶到屋子里,顾爷爷走路走的东倒西歪,到了屋里竟然还唱了两句。“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吴翠莲看着喝醉的顾爷爷,欣慰的笑笑:“狗子,你爷爷好几年都没这么高兴了,还是亲孙子那,都不如苗苗会哄人。”何苗很是谦虚:“没有啥,就是做了几个菜而已。”吴翠莲摇头:“可不是单单几个菜,是你爷爷想他的战友们了,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年轻的时候,还有几个来往的,现在都老了,走不动了。”主要是交通不发达,路也不好走,就算是相隔两个村子,各家有各家的事情,确实不怎么来往了。何苗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爷爷来的时候,顾爷爷那么高兴那,跑到村口去接。”何苗还以为自己多受欢迎那,感情顾爷爷欢迎的是何爷爷。“那顾振国在家的时候,顾爷爷是不是就高兴点?”“哎哟,可别提他了,长大了还好点,小时候能把人给气死,他不惹你爷爷生气就不错了。”吴翠莲说完想起了顾振国小时候,哭笑不得。“狗子小时候跟驴蛋抢鸟蛋,害得驴蛋从树上摔下来,在家里晕了三天,幸亏后来醒来了,要不然,驴蛋他家人就得让狗子偿命,就算是现在,驴蛋脑子不好使,都还埋怨狗子那。”何苗惊呆了,顾振国小时候可真够猛的,打闹起来连个分寸都没有:“只怕那个时候他也吓的不轻。”“嗯,可不是,在山里躲了两天两夜没回来,他爷爷气得嘴里长了一嘴泡,唉……现在盼着娶个媳妇能治住他,我也省心了。”何苗听的很过瘾,脑子里想的却是凭着尚月梅的性子,能管着他吗?不经意间看向正在压水的顾振国,笑意盈盈。水井旁,两个女人洗碗洗锅,顾振国帮忙压水,听到亲妈讲他小时候的糗事,他无奈的苦笑,毕竟小孩子那有不淘气的,虽然他太淘了些,只要何苗听的高兴就好。猛然间对上何苗盈然笑意的曼妙眸光,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响了,耳边响起一阵仙乐一般,种在内心深处的玫瑰也瞬间绽放。吴翠花和何苗把碗都给洗完了,收拾好了厨房,擦擦手,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来和几张布票,塞给何苗。“苗苗,下午你跟狗子去县里转转,既然他回来了,不如趁机把婚事给办了,买点喜糖啥的,招待大家,等你爷爷醒了,让他选个好日子,就这几天吧,想买啥买啥吧,去吧去吧。”何苗被吓的一愣,怎么还办婚事呢,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一个月后再离婚。离婚后,她就自由了,拿着钱先去县里租个房子,再去赚点钱,等大学开始报名后,她就一边赚钱一边学习,考上大学,她就可以去学校读书了。谁知何苗没动静,倒是顾振国把钱给接过来了。“行,那下午我们就去县里转转。”何苗震惊的看着顾振国,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说好的离婚呢,再说顾振国那边还有个尚月梅等着呢。“你干什么?”顾振国神秘的朝她一笑,忽然何苗脑洞开了。“哦,你是不是想李代桃僵,跟尚月梅成亲,到时候你们俩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可以离婚了。”何苗脑补了一段顾振国结婚当天的情景,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那我呢,你是想我扮成怨妇,还是想我扮成圣母,哭着成全你们,还是笑着祝福你们,我都可以,都可以的。”何苗上大学那会儿学过表演,还进过学校的话剧社,虽然演技不好,略微夸张了些,可在这里蒙骗大家她还是愿意添一把柴的。顾振国被她的脑回路弄懵了,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吧,想啥呢,你赚钱不就是为了买东西,现在都给你钱了,走吧,我亲自带你去县里,想买啥买啥。”何苗可不愿意,她赚钱是为了上大学。“你自己去买就行了,我就不去了,也不用给我买东西,我用不着,要是真想给我买,折现吧,把钱给我,我自己买。”她现在有吃有住能省就省,省下的钱回头上学时候再用。顾振国微微眯着眼,女人不花他的钱,可不是好现象,看来她还是一门心思想着离婚。行,不着急,还有一个月那,总不能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他得好好想办法,咋样才能留住鸭子还得让鸭子心甘情愿给他下蛋。就在顾振国想办法的时候,驴蛋着急慌忙,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不好了,狗子哥,月梅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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