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月在一旁只能尴尬地笑笑,在拿过那些递送到面前的菜后和那几位妇人告别,然后拉着裴砚安躲进了宅院中。门关上后,那些喧嚣的声音顿时被隔绝了大半。江瓷月有些无措地捏着手指,“你别误会,我说有夫君只是为了堵住旁人的口和心思。”“我没误会。”裴砚安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起拿着,拉着人往里走,“你们今日出去是做什么?”“小豆包今早发热了,带她去医馆看病的。”裴砚安眉头一皱,“严重吗?我去看看她。”江瓷月摇摇头,“不严重的,刚在医馆喝了药,现在可能还睡着。”裴砚安先将那些菜放到了厨房,洗净手后去屋中看孩子。屋内只有孟奶娘一人陪着孩子,见到裴砚安二人进来后,便起身走了出去,还将门给他们关上了。床上的小豆包正酣然睡着,嘴边微微张着,脸色还是浮着一层红。裴砚安在一旁坐下,手背轻轻贴了下她的脸,还是有些烫。他的眼里也满是心疼,“那医馆靠谱吗,要不再找其他郎中来看看。”江瓷月垂眸望着裴砚安,“靠谱的,而且那医者你也认识。”裴砚安抬头看她,“我也认识?”他不记得自己在吞州还有认识的医者。江瓷月点点头,“是齐烟,齐医女。”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时,裴砚安并未有太多情绪波动,“那倒真是巧,曾听闻杜郎中说他这位师侄喜爱到处游走行医,许是她恰巧到了此处留下行医。”“那你呢?”江瓷月问他,“裴大人你为何会来吞州?”她问出这个问题后,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许的紧张,亦或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裴砚安对上她的眉眼,声音沉缓且清晰,“自是为你而来。往后不必换我裴大人,我已无官职在身。”他起身上前两步在江瓷月面前站定,唇角牵起,悠然清浅,“我姓为裴,名砚安,字尧暄,祖籍原是宜郡,后因商迁至京中,祖辈世代有经商尚且衣食无忧。我今年二七,尚未婚娶,亦无婚约在身。双亲尚在,且家母慈爱家父开明”江瓷月先是被他前面的话说得一愣,后又被那一长串的话说得有些晕乎,“你、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心中有一女子,抵得过那青山灼灼、星光杳杳。”裴砚安牵起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我想同她悱恻此生,终一人。”江瓷月眼睛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喉咙哽得生疼,“那那你想要的那些权势与高位呢?”“那个位置上可以不是我,但——”裴砚安掌心覆上她的脸侧,将人拥入自己的怀中,“我想,我未来身边的那个人不可以不是你,我不能没有你,姩姩。”江瓷月的眼眶渐渐发热发烫,“你真辞官了?”“是,往后我都不走了。”江瓷月整张脸埋在裴砚安的胸前,双肩止不住颤动着,不时发出小声且隐忍的呜咽声。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裴砚安眼眶也微微湿润,“姩姩,我说过的,你只要朝前走就行了,我会追上来的。”江瓷月双肩抖动得愈发厉害,呜咽声渐渐变成了抽泣声,她的双手也终于回搂住了裴砚安的腰。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江瓷月才终于渐渐止住哭声。裴砚安将人微微拉开些,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早已被泪水洇湿,微微垂着惹人怜。“不哭了。”他将人拉着坐下,在房中寻了干净的帕子在水中过了一遍拧干。轻轻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脸颊上被泪水晕湿的鬓发拨开。在擦到眼下时,江瓷月眼睫轻轻一颤,她抬眼看着专注给她擦脸的裴砚安,视线落在他的胸口处。秀窄修长的手突然抚在裴砚安的心口处,“疼么?”刚哭完的声音嘶哑沉闷,还带着点哭腔。裴砚安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手,“什么疼?”“情蛊,”江瓷月咬了下嫣红的下唇,“齐医女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不解开它?”裴砚安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睑忽颤了下,“舍不得,越找不到你,我便越舍不得,这是你我直接仅剩的一点联系了。”“只有在失去过才能知道,什么是可以失去的,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江瓷月突然闷闷地瞪他一眼,“那也是你活该。”裴砚安喉间溢出一声闷笑,“是,是我活该,我已经知错了。失去了才想着补救和挽回,我知道这样很卑劣,但我还是想你给我一次机会。”他直起身的一瞬,感觉衣袖被拉住了。江瓷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还是尽早把解药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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